谈起自己如何走上文学道路的,余华毫不回避当初的选择有一定的功利性。“毕业以后我干牙医,一干就是5年,一点不夸张地说,这5年我拔了至少有1万颗牙,每天7点就上班,干8个小时,感觉自己就像笼子里的鸟。有时我站在窗户前,发现隔壁文化馆里的人成天在街上闲逛,我就问他们不用上班吗?他们告诉我这就是工作,我当时就想:‘这工作好’。后来我问文化馆里的一个朋友:‘怎么样才能进文化馆工作?’他告诉我写小说吧,我想我认的汉字也有五千多个了,做音乐、画画不行,写小说大概行,于是我就开始写小说了。”开始写小说的余华在文学道路上有些幸运,他的一篇短篇小说被《北京文学》相中,请他到北京进行修改,这在余华当时所在的海盐县是件大事,用余华的话说:“自从新中国成立以来,我是我们县第一个上北京改稿子的人。回来后县委宣传部的人说我是个人才,不能让我再干牙医了,干什么呢?进文化馆吧,这一下满足了我的愿望。”没有冠冕堂皇,却是那么的真实,这就是余华。余华说他到文化馆第一天上班时故意迟到了两个小时,结果到单位一看自己竟然还是第一个上班的,于是他心里第一个念头是:这个单位我来对了。此后他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到后来成了每个月只有领工资的时候才去单位,最后干脆辞职,走上了职业作家的道路。大概文人都有自嘲的特点,有时候还愿意拉上一些同行,余华在说完自己从事写作的原因后又补充了一段:“后来我发现我们这批人里面和我一样的有不少,有一次我和莫言、王朔几个人去意大利,主办方让我们写一篇‘我是如何走上文学道路的’的文章,我才知道莫言是为挣钱买一双皮鞋,王朔则是为了换个工作,和我一样,谁也不比谁好多少。”不过自嘲归自嘲,但和每一个成功的作家一样,余华对自己的文学创作是严肃的,“现在我写作已经完全是因为热爱,没有一点功利性。其实作家在从事写作的时候,大部分人可能都会有功利的一面在内,但当他真正进入到这个领域之后,功利性就会慢慢消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