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,爷爷经常带我去走亲戚,走亲戚,意味着能够吃上几顿比家里好得多的饭菜。这是爷爷对我的曲线疼法,使我得到许多实惠的慈爱。爷爷经常去盘富村的那一家亲戚。不过,我并不爱去,因为必须经过一条七弯八折的厝弄,弄子两旁住的是猎户,养着好多凶猛的猎犬,那些猎犬帮助主人猎获过很多野兽,也给主人惹来不少麻烦——咬伤过好多陌生人——我害怕那些猎犬。毕竟爷爷老了,爬山越岭,母亲不放心,叫我陪爷爷去,我岂敢说不?在我踌躇之际,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螺号声。这是狩猎的号子声。爷爷举起拐杖指着后山说:“猎犬都在那儿呢,不要害怕了。”我顺着爷爷指的方向望去,隐约可见几个猎人正在管茅和芒草丛生的山上,仿佛泅在水里围追着什么,猎犬异常兴奋地狂吠,此起彼伏,一浪又一浪地滚到我们的耳边来,真的不用害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