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哥酷爱足球，他总喜欢在家里开练，我自然被他拉去当守门员了。说是足球，其实就是我的小皮球，场地，就是我家院子。上半场结束时，我已被一脚脚飞球打得鼻育脸肿。满院子的鲜花也被他打成了残花败柳，他还十分得意地欣赏着他的杰作。当看到我这个“花猫”守门员时，他竞骂我：笨死了，踢了这么多次还这样，就这样守门员，简直侮辱我的国脚。听听，那叫什么话，唉，我也只能悻悻地回他一句——疯子！

雨一直在下，午夜的街市少了往常的嘈杂，只有街边的烧烤摊上还冒着些烟。我们坐在红色塑料大伞下，脚边的砖被雨水浸得有些不稳，潮湿的阴冷气息争先恐后地从缝隙中钻出来。哥从口袋里摸出根烟，打了好几次火才点燃。我看着曾经桀骜不驯的老哥眉宇间少了几分锐气，生活啊生活，你竟可以将意气风发的少年折磨成沦落天涯的落魄断肠人。我们敢去奋斗敢去闯荡，因为我们年轻，可是这种以年轻为赌注的拼搏，成功之人有几何？我们只看到光鲜的少数成功者，但谁在意过那些盲目努力却碌碌无为终而一无所有的泛泛之辈呢？努力也要有方向和明确的彼岸，否则收获只有满目的荒芜。哥挥霍了大把大把的青春，换来的却是渗着悲凉的空白。

对，还有一次，我可记得特别清楚。我小时候喜欢和哥哥打闹，武器便是我的布娃娃们，只可怜现在的娃娃都缺胳膊断腿，少眼睛缺鼻子了。那一次，我们又打了起来，他无意中把我布娃娃的头打了下来。我哇哇大哭，那可是我特喜欢的娃娃啊！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踢。他也火了，对我大吼一声，拿着破娃娃，进了里面，突然，一阵低低的抽泣从里屋传来，接着便是一阵悠扬的歌声：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，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。再到里屋一看他正拿着绣花针给我缝娃娃头呢！唉，让我怎么说呢？

电饭煲传来一股烧焦了的味道，妹妹走了过来，闻着那烧焦的味道，被呛得咳嗽起来。对我喊道：“哥哥，你是怎么煲的饭，都焦了，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把事情搞得那么糟，你能再笨点吗？你能再失败点吗？”听着这样的凉风话，我内心像受了挫折一般的，郁闷起来。我也只好给认了，可能是自己真的太笨了吧，加上平时养成懒散的习惯，所以才会煲焦饭。

“咣！”防盗门被人踹了一脚，仿佛六级地震，把玻璃窗震得叮当乱响。接着是连续不断的门铃声：“您好，请开门。”“叮当……“我把门打开，门口站着一位手拿打狗棒的“好汉”，书包拖在地上，裤子差一点就掉了。“回来了？”我问好汉，却用白眼来回答我的问候，头一歪，就闪进屋里，在地板上留下两串得意的黑鞋印。“好汉”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，拿着“打狗棒”就地学起“丐帮绝活”来。“啪！”不好！“打狗棒”没了准头，把他爸爸的一本书打到墨盘里去了。“好汉”眼疾手快“救”起书来，只可惜书皮已面目全非了。“好汉”是不会吃眼前亏的，于是迅速拿起抹布擦了几下，把书插到书堆的最下方，一一打扫“战场”，再忙着跑去换鞋，拖地。忙完后，拎起自己的书躲到桌子上干正事去了。

他，胖胖的，脑子里装满了鬼主意。他，活泼风趣，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。我称他为“东方不败”，他就是我的哥哥——张震。哥哥长得白白胖胖，身体很健壮，在他那圆圆的小脸上，有一双迷人的小眼睛，每当外出游玩拍照时，他都故意把自己那又小眼睁得大大的，以免让人误会闭着眼睛照相。

比如说骑自行车吧，我老哥的车技那可没话说，骑车不扶车把，却能在人头涌动的人群中穿来穿去，这倒让我想起了威尼斯的船夫们。本来这也没什么不好的，可他却偏偏爱拿我的自行车开火，害我一年内要接受三位“烈士”牺牲的悲痛。没办法，行使“看管法”吧。每次，他要练车技，我都让他带着我，他也不含糊，让我上车，却不让我好好坐着，让我倒着坐。没办法，为了我的自行车，我就来点刺激的吧！他带我摇摇摆摆地前进，我在后面是晕头转向，只听一声“下车”，我迷糊地一踩，却掉到了沟里。他这个坏小子，竟趁我不备，把车停在沟边，陷我于泥土之中。待我爬上来他已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，只剩下满身泥土的我灰溜溜地回家了。唉，这个疯子！

我们上了初中还分在一个班里，由于老师教的班多，便更难以被记住。倒是同学在一起时间长，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区别，用来分辨。可老师还是会指着一个叫另一个的名字，特别是班主任经常把身为生物课代表的我，当作是当数学课代表的你去拿数学作业。而英语老师则常把姓省去，把两个人的名字连起来读，常把认真学习的我吓一跳，一看原来老弟正在说话呢。但是更多时候，是两人一起受到老师表扬，由于两人学习成绩都很不错，家长会时，我们的爸妈就成了最令人羡慕的。一次班里评选全优生，一共只有五人评上了，我们就占了两个，那时其他家长可真是只有眼馋的份了。我们在学习上各有强项，于足比其他同学多了几分优势，他们不会的题我们一讨论就出来了。于是两人共同进步，在班里保持了前三的位置。

他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，两条浓浓的眉毛像弯弯的月亮，一个高高的鼻梁上，架着一副近视眼镜，一双像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睛看上去炯炯有神，一个嘴巴有着说不完的话语，他就是我的哥哥——徐柳晓。

上了小学，这事就更有意思了。老师有时分不出咱俩来，经常叫错人，那可闹了不少笑话。没干坏事的挨了一顿训，干了坏事的却在一边嘿嘿笑，不过也没办法，谁让我们长得太像了呢。随着年龄的增长，学习成绩成了父母心中的头等大事，于是常拿我们俩互相比较，可是人总是不一样的，总会有差别。于是在一个受表扬的同时，另一个也少不了挨批的份。再大一些知道学习了，便两个人比着学，也着实进步了不少，在班里名次交替上升，由此我们也就更认真学习了，学习上的交流就从这时开始。再后来五六年级的时候由于两人长得像，同学也常常弄错，加上性格相似，便更难分了，只好以衣服的不同来分辨。于是许多外号便又诞生了，那时的时光可真像是昨天的事-样。

我和表哥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，愉快地聊了起来。 聊着聊着，突然，表哥的黑眼珠里出现了一抹红色。我们忙回头一看，遥远的天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绺绺红丝线，一束束、一条条的，时断时续。慢慢地，红丝线好像被谁织成了一条条的纱巾，一片连着一片，轻罩着东方的天空，显得神秘而浪漫。再接着，红纱巾变大变厚，成了一床千疮百孔的红色的棉絮，铺在了东方的天空。周围的一切随着朝霞的变化，渐渐明亮起来。东方越来越亮，越来越红。突然，棉絮的空隙露出一个调皮的孩子通红的小半张脸，还没等你认清它的样子，就一下子躲进了厚厚的棉絮中，只把一束束的红光透过云缝洒向整个天空。 那巨大的棉被给镶上了金边，美丽极了。过了一会儿，那红孩儿似乎失去了捉迷藏的兴趣，突然钻出了云层，把一张红彤彤的脸全露了出来。那一瞬间，它突然放射出万道金光，这光红得那么 耀眼那么灿烂。啊，天地间突然亮堂起来。远处的山、近处的树，全被撒满了金粉，那样富丽，在微风的吹拂下，水面闪动着粼粼金波。

我就是从落地窗中看到老哥的，似乎不是他，但似乎就是他，他消瘦的身子的倒影被雨水砸得有些变形。他竟瘦了那么多。喔，我哥回来了！虽然用感叹句，但心如一潭止水，平静得看不见一丝一毫波澜。或许是旅途太疲惫，或许是下雨天太沉闷，哥的身上总带着一种无法状物的陌生，他削得很短的规矩寸头，他下巴上隐隐约约的青色胡茬，他打的花花哨哨的耳洞——一切又似乎很熟悉。这些都是生活的痕迹、岁月的烙印啊，哥闯荡的两年时光里似乎什么都改变了，又似乎什么都不曾改变。他用手指揉过我的头发，说：“走，吃烧烤去。”我分明感受到，哥的手上生了老茧，还有隐约的烟草味——原来哥学会了吸烟。

拆完了，真是太快了，这些人真是厉害！其实，我一直在观察挖掘机的司机，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堂哥，他原来也很贫穷，上技校学会了开汽车、挖掘机、吊车，凭技术、凭勤劳才富了起来。拆房前几天，我的堂哥就和其他工人一起，上房顶去卸瓦拆椽子;挖掘机在他手里像是小小的魔方，手臂扬起，挖斗触墙，像裁纸一样，刀到壁断，又轻又准;手臂俯伸，挖斗向内拉回，不几下就抠出一道深槽;挖掘机转方向特有意思，挖斗抵地，长臂用力，朝想要的方向扭动车身，几下秧歌，这庞然大物居然轻巧地向左转、向右转、向后转！……机器再好靠人用，这些人真是厉害！我站在操场边上望着一大堆破残的砖头，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挖得快靠什么？靠现代机器，靠技术，靠知识。如果只用人力拆和挖，真不知要到何时。那句老话没错，知识就是力量！

六岁前，我和你在幼儿园里度过了大部分时光，那时我们体形肥胖，于是幼儿园老师给起了两个绰号“大胖”"二胖'一时传为美谈。那时咱兄弟二人在幼儿园知名度极高，一是体型，二是饭量。那时我们俩比着吃，那记录说出来都吓人，两天更新一次。那时我们的学费可是值了，就是体重也惊人了点：六岁一百斤。谁让有人比着吃呢，不吃多点多不好啊。在幼儿园里咱们可是没人敢欺负，一个受了欺负两个一块上，那谁受得了。现在，在那些幼儿园的同学中提起咱俩的外号，还是让人记忆犹新。

哥哥有个圆圆的脸，他的头发又黑又多，人们说哥哥长得很帅。他有的地方跟我不一样，他用左手写字。听奶奶说，哥哥7个月大时会扶着东西走路，9个半月时就会自己走路，1岁时可以抱起一个大西瓜。

一次，我在想一道数学题，刚有点眉目，“暴风雨”席卷而来，妹妹卷起我的书本，急匆匆逃去。我拔腿就追，终于抓到了她。本来我应该将她“就地处决”的，但妹妹颇有绝招，拿出了她的杀手锏，顿时“狂风大作，风雨交加”，实为“鬼哭狼嚎”。唉，我只能认倒霉，“败者为寇”了，谁叫我是哥哥？